推荐最近在读的,对我启发非常大的两本书:
-《舆论》沃尔特·李普曼
-《story Proof》Kendall Haven
一本讲舆论宣传,一本讲故事的组成与科学,似乎完全两个不同的领域,但却有一个共同的基础问题: 人是如何认知的? 在阅读以前,我以为人是理性的,但看完后感觉颇为震惊,人类个体在认知世界这件事上其实还是非常原始,在摄取信息,解释信息,决策方面都称不上优秀。
对我个人的影响
-越发认识到自己以前那种不知何处而来的自以为知道事物的本质规律的自信,是何等的天真。
-越发理解为啥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组成。 -越发平和,碰到不一样的观点,不会绝得被冒犯,反而会平和的去观察。
激发思考的段落
下面摘录几个激发思考的段落:
《舆论》
仔细推敲你形成自己的看法时所依据的那些事实信息,将是一件富于启发性的益事。比如,想想你产生观点所依据的事实是被谁听到、看到、感受到的?具体数目是谁统计的?谁发布的?是那个人亲自告诉你的?还是告诉你的人也是经人转述?发布消息的人能接触到全部真相的几成?当这个人开口说“法国人认为如何如何”时,他考察了哪部分法国人?怎样考察的?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获准跟哪些法国人交谈?他读什么报纸?那些法国人的观点又有何根据?你可以问问自己这些问题。尽管它们难以回答,却能提醒你:当你形成一个观点时,也许你对事件的真实情况远谈不上了解。而这一警示本身就能帮助我们避免一些认知上的谬误。
(53)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工作在世界的一隅,活动范围限于小圈子之中,密切交往的人屈指可数。对于具有广泛影响的公共事件,我们充其量只能了解某个方面或片段。在这一点上,即使是那些起草公约、制定法律、发布政令的“局内人”也不能免俗——他们和处在公约、法律、政令约束之下的普通人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然而,在时间、空间和数量上,我们的见解又必然覆盖比我们所能直接观察得到的事物更为广泛的范围,这部分见解便是由他人的报道和我们自己的想象拼凑出来的。然而,即便是亲临现场的目击者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再现事件的全貌。[插图]经验似乎表明,目击者对现场的印象会在事件过后减弱,但在讲述事件经过时又会习惯性地添油加醋。他一心以为自己是在叙述事件原本的始末,可实际上他讲的是经过自己改造后的版本。人的意识中存留的信息绝少保持原貌,而大多经过了意识的局部再创造。一则关于事件的报道,是事件的认知者和事件本身相糅合的产物;在这一过程中,对事件进行观察的人总会对信息做出一些过滤和改造。我们对事实的认识,取决于我们从哪个角度去观察,以及我们在观察时有哪些习惯。
在多数情况下,我们并非先理解后定义,而是先定义后理解。在庞杂喧闹的外部世界中,我们会优先认出自己的文化里已有定义的事物,然后又倾向于按照文化业已在自己脑海中设定好的刻板印象去理解这些事物。
我们总是在亲眼观察世界之前就被预先告知世界是个什么模样;我们总是先对某一事件进行想象,然后再去切实地经历它。除非教育赋予我们敏锐的觉悟力,否则这些预设的信息就会深刻地影响我们的认知过程。
(63)我们在本可追求客观公正的见解时却往往坚持自己的刻板印象,除了为在认识过程中节省精力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刻板印象或许是我们自己个人的观念传统的核心,是对我们的社会地位的一种保护。我们每个人都从习惯、偏好、能力、心理舒适度、内心期待等角度实现对于外部世界的某一部分的充分的适应。我们的刻板印象组接起来,就是有关这部分世界的一幅连贯有序的图景。这幅图景或许不能完整地反映整个世界,却能反映我们所适应的那一部分世界。在这一部分世界中,万事万物均按照我们预期的方式运行。我们会在这部分世界中感到心安理得,感觉自己就是它的一分子。我们已经顺利融入它的环境,对它的一切轻车熟路。这部分世界会散发出亲切、寻常、可靠的美好感觉,我们对其每个角落都熟稔于胸。尽管我选择停下人生的步履栖居于这个世界意味着委身于某种束缚并放弃众多其他可能性的诱惑,然而一旦我们融于其中,便会立刻如同穿上自己那双适脚的旧鞋般熨帖安然了。因此,也就难怪当自己的刻板印象面临质疑时,人们会感到整个世界的根基都被撼动了。事实上,被质疑所撼动的,只不过是我们的世界而已;而面对这样重大的问题时,我们会拒绝承认真正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之间。
《Story Proof》
“我们的大脑是由进化设计的,以开发从感官输入中准确近似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和经验的故事表现形式。这些程序……让我们能够预测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并因此有效地采取行动。它们是大自然解决知识问题的方式。
我们的思维被设计为使用不完整的信息,并填补缺失的信息,以达到理解的目的(平克,2000年)。当一个更新世狂怒的长毛象冲出树林,或者一群手持长矛的陌生人跑进你的营地时,你没有时间收集完整的信息,然后做出明智的决定。长毛象是朝某个方向跑,还是从某个方向跑?它是冲着你来的,还是朝你左边的小路去的?这些新来的人是想聊天,还是想杀你?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没有时间收集完整的信息,然后做出关于适当行动的明智决定。犹豫者必败——在这些情况下,他们通常会丧命。人类的思维发展出了通过将部分信息与经验法则、假设、正常预期和心理故事地图相结合来做出即时决策的能力。使用不完整的信息成为了我们的标准操作程序。 神经研究人员表示,这种不断流动的部分信息创造了持续的模糊性。我们使用迭代过程,做出假设,然后进行计算,以检查和纠正假设,减少未来的模糊性(平克1997)。
当事件、环境、人物或情况与我们的预期相符时,我们几乎不会注意到它们。我们的感官系统会阻止它们进入我们的意识。它减少了大脑必须处理和考虑的杂乱信息。然而,任何与预期不符的情况都会引起我们的充分注意。
这些虚假记忆对实验对象来说和真实记忆一样真实。 我们记住的是打破预期并在某种程度上相关的东西。 然后我们记住要点。 我们记住事件的感觉细节以及我们的感受。 但我们记住的不是明确发生的事情。 我们记住的是我们头脑中创造的故事,这些故事是由我们无意中创造的细节补充的,并且被记忆和回忆的过程以及重复讲述所改变。 最终,我们记住的是我们自己的心理故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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